豆瓣9.1到9.3，《戏剧新生活》如何成为2021年的宝藏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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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一部专注呈现戏剧人创作的真人秀——《戏剧新生活》横空出世。自1月16日开播以来，伴随这部综艺而来的既有如潮的好评，也有观众的争议。以综艺为窗，照进艺术的现实，《戏剧新生活》究竟做对了什么？它饱含着怎样的热望？又身处怎样的困境？
本文字数：483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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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不值一顿饭钱吗？
这问题乍一看实在是无稽之谈，却在微博上引发了1.5亿阅读量的讨论，其出现源于近期播出的一部专注呈现戏剧人创作的真人秀——《戏剧新生活》。该综艺以黄磊、赖声川为发起人，通过任务模式的生存规则，让8名戏剧人在乌镇真正过上“以戏剧为生”的日子，展现了业内知名戏剧人的才华与窘迫、欢笑与无奈，是一部无限趋近于真实的“被扮演的现实”。
图片来源于爱奇艺《戏剧新生活》官方微博 ▲
自1月16日开播以来，伴随这部综艺而来的既有如潮的好评，也有观众的争议。那么，《戏剧新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综艺？它存在的意义又在于什么？
《戏剧新生活》：
以综艺为窗，照进艺术的现实
《戏剧新生活》（以下简称《新生活》）是国内第一部关于戏剧的真人秀，也是一部真正照进戏剧现实的“真”“人”“秀”。
01.
真——拒绝套路，将“穷”进行到底
《新生活》之“真”在于拒绝套路的过度渲染。作为一部综艺，人设与套路总不可避免，可《新生活》却在设定下最大程度地执行了呈现给观众的设定。
图片来源于节目截图拼接 ▲
首先，节目组真正将“穷”进行到底。无论是众人舍不得买鸡腿的可怜又好笑、戏剧人四处买票拉赞助遭遇的冷眼和心酸，还是三个女嘉宾只能共挤一张双人床的尴尬……几期节目下来，节目和嘉宾的表现给予了观众充分的信念感，将开篇所提到的“缺少经费”问题一以贯之，让观众确信节目组没有将自己当傻子。
图片来源于节目截图 ▲
其次，节目尽可能减少对真实的干扰。在戏剧人上街售票的环节，节目没有让知名度较高的黄磊、乔杉等人出面，并尽量减少摄像机的出现，拒绝用人气和摄像机“化缘”，勇于直面现实。这些优秀的戏剧人在卖票时，没有“托儿”也没有光环，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会遭受冷眼、拒绝和失落，真实地呈现了不经修饰下部分普通民众对戏剧的接受程度。
真，是《新生活》的基础，也是真好看的前提。
02.
人——是才华横溢的戏剧人，也是尚未出圈的“素人”
《新生活》之“人”是才华横溢的戏剧人，也是多面而平凡的普通人。
它是一场专业的素人秀。节目所邀请的8位嘉宾绝大多数都是在戏剧领域拥有一定成就和知名度的前辈或新秀，他们对于戏剧的理解力、表现力以及对剧目排演的执行力都处于业界优秀水平。如此阵容成为了在节目限时模式下产出戏剧质量与效果的最佳保障。
图片来源于节目截图拼接 ▲
与此同时，这些专家对于观众来说也是“素人”。虽然他们在业内有一定名气，但影响力并未触及更广泛的大众。这种选择一方面最大程度地展现出脱离明星光环下的戏剧现实，也利于“穷”设定的贯彻；另一方面，素人的展现与艺人的“综艺感”不同，没有那么多夸张和综艺剧本设计下的爆笑与争执，一切在平静的日常与排练的嬉闹中前行，保留了每个戏剧人作为普通人的多面性，平淡而真实。正如节目对于戏剧表演方式的探讨一样，节目没有直白地告诉观众“我想让你懂得什么”，而是将观众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让观众自己去体会和思考戏剧的现实与魅力。
03.
秀——以热爱为名，聚焦戏剧创作本身
《新生活》之“秀”，“秀”在戏剧。没有了明星流量的加持，《新生活》凭借什么留住观众？根本还在戏剧本身。对于这一点，戏剧人吴彼一语中的，“大家都是‘0’，戏是前面那个‘1’。”无需太多的粉饰，想让戏剧真正为大众欣赏，品质才是硬通货。
图片来源于网络 ▲
目前播出的三期共上演了4个剧目，由7位戏剧人共同改编出演的儿童剧《养鸡场的故事》展现了小鸡“小兰”挣脱命运和世俗束缚，追求自己梦想中的“大海”的故事；由戏剧人刘添祺导演的，第七届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单元”最佳戏剧《鸡兔同笼》以一道数学题为中心讲述了监狱围栏两端的父女的感人故事；由戏剧人吴彼导演的《出山》改编自其本人自编自导的、第三届乌镇戏剧节最佳戏剧《静止》，讲述了生命的起源与“成人”之不易；最新一期中戏剧人丁一滕执导的浸没式戏剧《邂逅·似水》改编自《命运的拨弄》和契柯夫的《三姐妹》，则讲述了一场缘起乌镇的邂逅。
图片来源于豆瓣截图拼接 ▲
截至2月1日，这四部剧在豆瓣上分别获得了8.7、9.4、8.5和9.5的高分，较高的艺术品质不仅成为《新生活》观众留存的关键，也带领更多观众进入戏剧的新世界。
热望与困境，《戏剧新生活》难在何处？
作为首部戏剧真人秀，《新生活》究竟想做什么？发起人黄磊在微博宣传中写道：“我希望它是一扇窗，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些戏剧人对创作的热爱，同时也看到他们所处的困境。”
图片来源于黄磊微博 ▲
诚然，《新生活》打开的这扇窗让不少观众看到戏剧人的现状，但这扇窗开的还不够大，包含了太多死角，光芒仍未到达它该去的地方。
一方面，争议的存在限制了《新生活》光芒的亮度。
“一千个观众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甲之蜜糖或许是乙之砒霜，对于艺术欣赏标准不同实属正常，观众对于素人综艺的好恶也暂且放到一边。节目播出至今，关于节目本身难以调和的争议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其一在于节目制造的情怀与市场的对立，其二在于戏剧人与戏剧本身的平衡。
图片来源于网络 ▲
“赚钱或不赚钱，这是一个问题”，节目以这个问题开篇，自然地将基调置于情怀和市场的对立之上。虽然7位戏剧人在随后的表决中大部分表示“戏剧能赚钱”并将命题证伪。但节目本身的架构仍基于戏剧人“穷”的假设之上，通过对于“戏剧公社”财务的限制，体现了戏剧人在较为艰苦的环境下对于艺术的坚守与情怀。
节目这一设定存在着较大争议。对于一部分观众来说，他们看到的是戏剧人对艺术的坚守，但是客观上来说，节目的确有刻意强化观众心中戏剧人“苦中作乐”印象的嫌疑。在这种条件下，对情怀的宣扬或将成为一种消耗，甚至是“卖惨”和自我感动。
每个行业都有自身发展的不易。虽然戏剧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但没有人有义务为他人的生存买单。国内戏剧的困境更多存在于优秀剧本的缺乏和商业化体系的不健全，过度消耗情怀反会增加戏剧圈之外的观众对于戏剧的反感。因此，与其告诉观众“戏剧人很惨、很努力”，不如将重点放在“戏剧之美在哪里”，让观众自己真正找到热爱戏剧的理由。
图片来源于豆瓣评论截图 ▲
另一方面，人对戏剧的取代以及视角的缺失也是可惜之处。节目前两期将过多的篇幅放在戏剧人的日常生活上，利用大量的镜头展现戏剧人的个性。然而，一方面“素人”的日常能否吸引住观众仍有待探讨；另一方面，很多冲着“戏剧”二字而来的观众会因此感到失望。当戏剧真人秀的重点在于人而不在于戏剧本身，就与其他真人秀并无二致，难免会令人怀疑节目是在捧人、捧地，还是真正地想宣传戏剧。此外，8位主创、2位发起人及导演均为男性，在展示中缺乏了戏剧演员的女性视角。幸好，这些在第三期有了一定的改善——女演员的加入以及用更多镜头展现的排演过程与戏剧知识的科普帮助《新生活》建立自己的戏剧本位与多元视角。
争议是思考的开始，比它更为紧迫的是这部综艺不得不面对的困境，即高口碑和低热度的冰火两重天。
出圈难，不是因为《新生活》做得不好，而是其与生俱来的矛盾。熟悉严敏导演的观众应该都知道，前有《说唱新世代》后有《戏剧新生活》，严导做综艺以“穷”著称，经费的紧张让节目组无法在宣传营销上投入大量经费，节目的宣传全靠主创的“吆喝”和观众“自来水”的口碑，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节目的传播。更值得注意的是，《戏剧新生活》缺少了引发破圈传播的三大推手——明星、颜值、爆梗。
综艺出圈的“千层套路”
纵观近年来火爆的综艺，话题性、可看性和趣味性成为不变的准则，而明星、颜值、爆梗这三大推手就是节目出圈最便捷的方式。
首先，明星（尤其是流量明星）的站台是节目自带话题的保证，是媒体的风向标，也是粉丝的狂欢嗨点。近年来表演类综艺云起，这些综艺大多以明星为参演者，其中不乏演技匮乏者，但热度却居高不下。一方面明星自带流量，自然有大批粉丝蜂拥而至；另一方面有争议自然就有关注，名与实的错位本身也是话题的来源。而反观《新生活》，戏剧人的参演本身缺少话题与流量，纵然有黄磊、何炅以及后期将出现的欧阳娜娜等参演，但其出镜时间均较短，带动效应较为有限。
图片来源于网络 ▲
其次，颜值可以说是“脸赞时代”下综艺吸引关注屡试不爽的方法。无论是风起云涌的选秀综艺，还是各形各色的素人节目，甚至是央视记者王冰冰的出圈，不可否认，颜值是优秀内容出圈的催化剂。《声入人心》是一档以歌唱的方式推广歌剧及音乐剧的音乐类综艺，36名选手的呈现不仅在于过硬的专业能力，也在于颜值。所谓“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节目开启音乐剧的饭圈模式，吸引大批粉丝关注，甚至直接拉动了音乐剧市场的发展。同样为“素人”综艺，《新生活》的呈现更多地在于嘉宾性格与作品，质朴而内敛，却少了一点出圈的契机。
最后，爆款内容的病毒式传播是打破受众边界的出圈圣手。其实，无论是明星还是颜值，出圈本身就在于话题的生成，而爆梗则直接长在了话题之上。所谓爆梗主要有三种，其一是基于热度极高的事件或影视出现的话题，如因《隐秘的角落》大火而出圈的“一起爬山吗？”；其二是具有极强洗脑作用的话语或风格，如快手郭老师的“猕猴桃”或魔性的黑人抬棺舞；其三是基于社会问题或事件出现的具有趣味或调侃意味的词汇或叙述，如“打工人”、凡尔赛文学以及杨笠的“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普通，但是他却可以那么自信”。爆梗的出现，能加速综艺出圈的速度和效率，一如《脱口秀大会》的成功。
图片来源于网络 ▲
以上三点可称为综艺出圈的三大推手。说到《新生活》的发展，不少人拿严敏导演的《说唱新世代》与之对标，同样是低成本，同样是素人综艺。但仔细分析就可发现，《说唱新世代》的火热和这三点不无关系。其一，黄子韬、李宇春是流量明星的代表；其二，选手和导师中均有颜值担当；其三，节目中选手的特色梗如TangoZ的相亲梗、姜云升的算命梗，以及关于豫章书院、职场骚扰等社会问题的探讨吸引了大量关注，最终造就《说唱新世代》的9.3分的高口碑与微博话题910万的讨论热度。
然而《新生活》的关注点在于戏剧或者说话剧，本身观众基础与群众接受能力都相对有限。在此之外，节目明显没有前两项要素加持，其爆款内容的生成之路也有较高的难度。一方面，话剧本身意义的彰显主要集中于高潮至尾声，而前期的铺垫并不具有较高的趣味性，甚至不易于理解，难以抓取观众的注意力，大大地限制了完整戏剧片段传播的能力；另一方面，节目恬静的生活方式较难生成具有病毒式传播能力的内容。
结语
缺了票子、面子、点子的《新生活》如何出圈？最终还是要靠过硬的节目质量和真实可爱的戏剧人。
《新生活》制片人谭娜在采访中曾表示，节目的宗旨是“想要把看似‘小众’的戏剧带回大众视野。通过节目撕开一个切口，让观众了解戏剧人，然后爱上戏剧。”
不管出圈成功与否，不能否认《戏剧新生活》都是一次极具实验性和创新性的尝试，其意义不仅在于带动戏剧或话剧本身的出圈，更在于让相对小众的艺术门类看到了自身发展出圈的可能，在未来给予观众们提供更多更好的文化选择。
“愿戏剧之神保佑，让这些年轻的演员将自己的艺术生命绽放在舞台上。”
愿戏剧之树长青，愿更多艺术之花盛放在中国的大地上。
美编 | 胡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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